「人類真是勢利眼。」


臨睡前朋友發來一張可愛的薩摩耶小狗照片,白蓬蓬的毛看起來就想狠狠抱一把,然後又發來第二張圖,是另一隻巴哥犬,黑黑的皮膚全都擠皺在一起,一臉憂鬱樣,我下意識地收起了三分愛憐之心。

「那隻薩摩耶用它那無辜的眼神把一票網友萌翻了,獲得了幾千個讚,相比之下,巴哥犬似乎就沒那麼受普羅大眾歡迎了。」你說。

「人類真是勢利眼。」我忍不住總結。

可不是?不只是對待同等的其他人類,對待動物人類也霸道地把自己的審美觀加諸在它們身上,還因著人類掌控世界的能力和權力,導致動物們的命運也直接或間接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。

我深深記得幾年前到墨爾本旅遊時,在前往有名的「十二門徒石柱」(12 Apostles)途中,我們在一處樹叢邊休息,樹上停棲了一群野生鸚鵡,繽紛多彩的羽毛紅藍相間,羽冠衝天宛如搖滾歌手的髮型,許是它們見慣了日日如織的遊客,它們一點也不畏懼人類,只要看到有人拿出小餅乾,就揮著翅膀飛到他們身邊,停在手臂或肩膀甚至頭頂上,讓大驚小怪的旅客們爭相拍照,來一個和鳥類難得的近距離接觸體驗。



在樹梢的另一頭,同樣棲息了好幾隻黑色的大烏鴉,它們遠遠觀望著沒有靠近,因為喧嘩的人類只要一看到黑鴉靠近就會驚聲怪叫,甚至破口大罵,粗魯地揮著手試圖把它們趕走。人們只想和漂亮的鸚鵡合照,對烏鴉的差別待遇則一點兒也不管。

烏鴉一出生就必定是一身油亮亮的黑色羽毛,它們沒法像我們一樣選擇染個髮或到沙龍去改變外貌,迎合這個時代的審美價值,而鸚鵡天生彩繪般的毛色正巧順應了人類的認可,因此在命運上得到了迥然不同的優待。

我猜想樹梢上的烏鴉們一定邊鄙睨著在人類身邊飛進飛出的鸚鵡,邊在心中嘀咕著:「瞧瞧那群花枝招展的傢伙,在那兒搔首弄姿魅惑大眾,好噁心哦!」之類的,但因為我曾在北海道遭遇過被烏鴉突襲偷走飯糰的經驗,所以我也沒辦法為廣大的烏鴉族群說上太多好話就是了。

烏鴉在許多文化上(比如印第安)被看作是不祥之物的象征,可是在日本卻被視為「立國神獸」的吉祥鳥,難怪在日本的烏鴉們都如此信心十足,膽大妄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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