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連載】險路IX

“那一天從晚餐開始，我和媽咪就一直坐在餐桌前等爸爸回來。等了好久好久，等到烤雞都硬掉了，等到我最愛的蛤蜊湯都冷掉了，爸爸還是沒有回來。我看得出來媽咪很失望，可是後來她就說別等了，我們先開動吧，然後我們就吃了一頓沒有壽星主角在場的生日派對晚餐。”

小女孩一開口好像就閉不了，滔滔不絕地說了一籮筐，也不管剛剛的故事還沒說完。要嘛她就是個守不住口的八卦小孩，要嘛她就是對難得遇見一位正義化身的警察這樣的機會緊抓不放，急於分享自己家庭的不幸，他想。

而在他心底深處，他矛盾得既想要阻止小女孩説下去，同時又忍不住想要聼他把故事講完。他想搞清楚，到底她和自己有多少同病相憐的例子？

“當我爸爸終於回來了，已經是半夜了吧，我想，因爲我已經睡了，然後我又被吵醒。從我的睡房就可以聽見樓下好大的聲音。我分得出來是媽咪和爸爸的聲音。

“我小聲地打開房門走下樓，在樓梯頂端就看到了魔鬼爸爸。”

“魔鬼爸爸？”他忍不住打岔，無法不去聯想到自己父親酗酒後的模樣。

“嗯，爸爸喝醉以後臉紅紅的，很容易生氣駡人，有時還會打人，就是魔鬼爸爸。”小女孩點點頭說。

“魔鬼爸爸正在對坐在地上的媽咪吼叫，我猜他剛剛打了媽咪。然後等到魔鬼爸爸消失了，我才悄悄地跑到媽咪身邊去。”小女孩的表情很複雜，好像看起來很難過，又好像很害怕。

“媽咪的手都是紅紅的，媽咪受傷流血了，但是你知道嗎？等到她看到我時，她竟然笑著說這是她不小心打翻蛋糕沾到的草莓果醬，然後指指旁邊，我看到媽咪費心烘烤的草莓果醬蛋糕跌爛在餐桌旁的地上。”小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，他望著漫漫無盡的小徑，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。他突然完全能夠體會小女孩此刻的心情。

他憶起了他人生中最蒼白同時也最殷紅的那一個雪夜。殷紅的血淌落在皚皚的雪上……

(to be continued...)


追伸：在標題加上了【連載】字樣，方便區隔生活文章與小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