側耳傾聽

很多時候,淡忘了的一件物品突然擺在眼前——可能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馬克杯子,或是一雙髒髒舊舊的拖鞋——再經由旁人猛不然地點醒,回憶就會像從失控的水龍頭里不斷泉湧的水一般,排山倒海之勢無法抵擋。那個自己曾經耗盡心思踏破鐵鞋尋覓的事物,如今得來卻不費吹灰之力,勾起了早已漸漸塵封的往昔,讓我不禁相信所謂的“命運牽引”。

今天一本破爛的筆記本突然橫呈在我鼻子下,讓我驚詫得連連高呼。那是一本距今六年前的筆記本子,一本我在初中三年級時寫下的、我生平第一篇小說的手稿。看著皺巴巴封面上幾行如今已不太熟悉的手跡,再翻翻內頁細細點點的小字,除了欣喜若狂,我還激動得語無倫次,如獲至寶!而我就這樣耽溺於六年前的那個夏天……

那一年我十五歲,對生命充滿無盡的憧憬。一次無意間接觸到了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的多部動畫電影,除了驚嘆與佩服其精湛的畫工與所傳達的深沉訊息外,我還對動畫裡的歌曲深深著迷。其中一部《側耳傾聽》(Whisper of the Heart)最叫我印象深刻。

相較於其他作品,宮崎駿的這部動畫很明顯沒有《龍貓》與《風之谷》等來得出色,在大多數人心中也沒有泛起太多的漣漪,也許是平淡的敘事風格,也許是溫馨的愛情小品,並沒有如《風之谷》般的滂沱氣勢,也沒有如《龍貓》般牽動人心的劇情,而我會被它吸引純粹是因為它的配樂。猶記得第一次觀看,那首西洋經典歌曲的日譯版就這樣俘虜了我年少的心,深深激蕩起千迴百轉的思緒。時至今日我依然對這首歌琅琅上口,會熟知這首歌也是拜這部動畫所賜。

而影劇歌曲的衝擊力對我來說總是大於戲劇本身。就如同《側耳傾聽》裡的月島霞,我初次體認到找尋理想這件事,也初次傾聽到自己內心的呼喚,想要找到自己的所長,學習釋放生命的能量。當時的我就以一股想表達出自己的熱忱,於是執筆寫下了這篇根據原著改編的短篇小說,為當時的自己記錄些什麼,也為當時的生命遺留下些什麼。

機緣巧合之下,當年學校偕同校外文藝團體主辦類似創作比賽的活動,廣徵作品,不限體裁,詩詞小說作文樣樣行,於是就帶著不妨一試的心情參賽,而我竟然也就這樣將原版小說(手稿)提交上去,沒有備份,現在想想當時的我還真是笨得可笑!後來這部小說得到了大賞,聽說好像會由該協辦之文藝團體保留,因而弄丟了我的心血之作,我一度還認定這會是我今生的遺憾之一!後來輾轉傳遞,加上各種連帶因素,直到今天我久違的小說才轉由他人傳回我手中,我心中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可想而知!

回想起來,寫作當兒的我不正好與故事裡的主角重疊交錯著嗎?我們透過書寫找到自我,共同為生命刻畫出想要的色彩,交織出一段驚險旅程般的生命故事。即使眼前的路還茫茫未知,當下卻抱負著如此重大的任務汲汲營營,如此的愚勇卻也如此的寶貴!


PS:待整理完畢,我會開始連載這部陳年舊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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